《道士》劇組殺青前一天，白琛來了通電話，最近這幾天閑了，張小僵抽著空會跟白琛還有九仙打游戲，相處一個多月算是混熟了，按照張小僵的話來說，游戲打得好的人一定不會蠢到哪裏去。

除了白琛。

“大佬，九仙最近遇到了點麻煩事。”白琛在電話裏說：“我給他瘋狂安利大佬本事，他本來就欽慕您的威名……”

化妝師姐姐正在給張小僵上妝，將血漿弄了他一脖子，難受的皮膚癢癢，就不想聽白琛的廢話，直接了當說：“有事說事，沒事掛了。”

“有事有事。”白琛瞬間乖了，“都半個月前的事情了，九仙說不清楚，就是他身邊好像有鬼。”

張小僵先推開化妝師的手，快速說：“九仙要是有空，你讓他親自過來一趟。”頓了頓，“給你的護身符先借給九仙。”

“那大佬萬一我被盯上了怎麽辦？”

“放心，鬼不吃蠢貨。”張小僵笑瞇瞇的想掛電話，就白琛這樣還是九仙金主第一，果然是塑料花兄弟情。

當天晚上九仙和白琛就到了，張小僵是夜戲，倆人第一次來片場，工作人員不讓進，張小僵讓方輝去接人，接到倆人，白琛臉白色發光，九仙也好不到哪裏去，不過比白琛鎮定些。

張小僵下了戲就看到白琛一副見到救命恩人的喜極而泣臉，他想也不想伸手推開撲過來的白琛，問九仙，“怎麽了？”

“剛遇到鬼了。”九仙極力讓自己聲音鎮定下，不過說話雖然利索但嗓音都是抖得。

“你們等我下。”張小僵看了眼手表，“這場拍完就能收工，我請你倆吃火鍋。”又讓方輝給倆人倒點熱水，這才註意到倆人穿著單薄冷的牙齒打顫。

“行李呢？”

“落在機場了。”白琛一臉一言難盡。

張小僵只好將自己的毛毯扔給倆人，匆匆忙忙繼續拍戲了。

等這場鏡頭過了，張小僵卸了妝換了衣服，想了下給程北敬發了短信，那邊半天沒回覆，張小僵就知道還在拍戲，當下讓方輝開車先回酒店。

酒店隔壁有家火鍋，正宗重慶老火鍋，他家特色就是九宮格，張小僵問倆人能吃辣嗎，在得到答案直接要了九宮格，等上來涮了兩片肥羊，吃的倆人吸著氣，辣的嘴巴發紅出一頭汗，要比剛才像個人了。

倆人心裏剛裝著事，一吃開什麽都丟在腦後，白琛又揮著手大氣讓再上兩盤肥羊，吸了口冰冰涼涼的啤酒，這才說：“爽！”

“你不上學？”張小僵可記得白琛和小智障都在上學。

白琛一點都不在意，“我這不是兄弟情深麽！老弟有難，立刻支援。”

“我看是你想看熱鬧吧？”九仙在旁笑著說。

白琛打了個哈哈，閑聊了幾句，三人裏就張小僵年紀最大，二十歲，白琛十八，九仙十七，不同於白琛高高大大的，九仙身高比張小僵還低一點，皮膚是不健康的白，可能平時比較宅經常窩在家裏打游戲，他學業一般，現在全職做直播打游戲。

直播中九仙很開朗，但現實中九仙其實很羞澀，吃飯聊天都是安安靜靜的，偶爾說兩句話羞澀笑笑。白琛是個八卦性子，嘴巴嘚啵嘚啵的說完了，他新入游戲坑，打的菜就在網上到處找視頻看，九仙風騷走位和手法還有吹牛皮的主播深入白琛心，當下就成了九仙金主爸爸排行第一。

後來相處久了才知道九仙父母早早離異，游戲剛出來時他就直播玩，很快成名，現在千萬聚聚，十七歲的孩子還沒成年，早都不管九仙的父母這會出來了想拿錢。

“給他們了？”張小僵好奇問。

九仙笑著點頭又搖了下頭，“是在我名下，我媽監護。”

“屁！”白琛在旁氣憤說：“你爸媽買新房子，可沒寫上你名字，後來我讓我哥公司律師過去幫忙，現在只剩下一百萬了，只能九仙成年，現在誰也不能動。”

九仙對這個很無所謂，不過對白琛的好意很感謝。

“他們生了我，這個就當回報了。”

白琛聽到忍了口氣，說：“給他們也就算了，去你公司搗亂怎麽回事？我懷疑這次鬧鬼的事情就是你父母做的。”認真看向張小僵，尋求認同，“九仙還有一個月成年，大佬我猜他父母為了錢想害——”

“到底什麽事？”張小僵打斷白琛的話。

白琛這才覺得自己沖動了，不管怎麽說都是九仙父母，要真是為了錢害九仙，九仙一定會傷心的，於是堪堪住嘴，他又不擅長道歉，只能轉話題，說到機場鬧鬼的事情。

“九仙進廁所半天，我打了幾通電話都沒用，就過去找他……”

男廁所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，白琛見頭頂燈光閃爍，低低吐槽了聲機場廁所燈壞了都沒人來修，不知道的還以為鬧鬼——他剛想完，啪，頭頂的燈泡炸了，整個廁所瞬間陷入漆黑中。

“還有小孩子笑聲。”

白琛毛骨悚然，男廁所怎麽可能有小姑娘的聲，而且這聲音像是在遠處又像是在近處，他掏出手機打著光，伸手去拉廁所門，結果門一動不動，被封起來了。

“我嚇得要死，誰知道過了會燈又亮了，九仙就站在門口。”白琛那一瞬間想都沒想往過走，就聽到身後砰的一聲，還有小女孩尖細的叫聲，他眼前的九仙變成了一個木偶娃娃，空蕩蕩的眼盯著他看，然後肩膀被拍了下，嚇得他一個哆嗦，“我一回頭是九仙，臉上沒血色，跟見了鬼一樣。”

九仙在旁補充：“確實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他剛進廁所隔間腳下踢到了東西，一看是個木偶娃娃，瞬間廁所燈就黑了，木偶娃娃的眼睛盯著他有些發暈，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做什麽，等清醒時就看到白琛了。

“白琛的護身符在你身上。”張小僵肯定道，又是煞氣小鬼，這其中一定有所聯系，張小僵看向九仙，“生辰八字多少？”

九仙哪裏知道這些，報了陽歷生日，張小僵掐指算了下不對，就聽九仙不好意思連忙補充道：“剛才順口說到身份證的日子，我真實生日要早十天，至於日期好像是淩晨的。”

“這才對了。”張小僵看著九仙，“以後生辰不要告訴別人，你是煞命人，容易被人捉去煉亂七八糟的。”

煞命人所以天生命裏帶著陰煞氣，普通人鎮不住只會家宅不寧，父母感情不順，做什麽都不順心。

不過九仙身份證日期與真正出生日不一樣，生辰八字還是熟人洩露出去的，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誰了。

“我小時候父母就經常吵架，做生意都會賠本，然後又吵。”分分吵吵，到了他小學父母終於離婚了，他跟著外婆過，沒幾年外公先去世，後來外婆又去了。

剛開始父親還接他住了段日子，但是禍事接二連三，最後父親小兒子骨折了，他被趕回學校了，母親那邊過的不好，男方帶了個女兒，後來又生了個兒子，家裏住不下。

他就在學校住到高中，沒什麽朋友後來就迷上了游戲，租了小房間學著直播打游戲，跟網友交流，他們會誇他打的好，很帥……

九仙有些低落，沒想到父母離婚原來是因為他的緣故。

“你還沒說半個月前到底怎麽了？”張小僵問：“還是小鬼嗎？”

九仙有些迷糊，“不是今天這個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小鬼。”

半個月前他剛直播完去廁所，突然燈閃了，廁所自動沖水，他楞了下，但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，之後零零散散的都是這種詭異的事情，有時候正直播著，有粉絲發彈幕說聽到女孩子笑聲，問他是不是妹妹，他獨居，哪裏來的妹妹？後來他聽了錄播，果然有咯咯嬌笑聲。

最近一次，他去燒水，手指不聽使喚差點要插進插孔裏，嚇了他一身冷汗。

“你還真是命大。”張小僵從口袋掏出符紙，“這個給你，白琛的你給他。”他想了想，“你要是沒事的話，可以先留在這裏，被小鬼認主了，輕易不會換人的。”

九仙連忙說：“我沒事的。”只要有臺電腦他就能工作。

已經到了深夜了，張小僵結了賬，白琛這傻子喝兩瓶啤酒都能醉，張小僵才懶得抗酒鬼，九仙那小身板根本不可能，最後給方輝打電話抗人。

方輝扛著胳膊亂輪的白琛，另一手從口袋掏出房卡，“就在祖宗隔壁，我開了兩間。”

九仙這人害羞靦腆，白琛是個少爺性子，倆人是住不到一起的。九仙接了卡，說：“謝謝，我回頭把錢打給你。”

“不著急。”方輝被白琛打醉拳打的扛不住人，旁邊張小僵直接給了白琛脖子一下，剛剛鬧酒瘋的白琛瞬間安靜暈了過去，張小僵淡淡道：“拖走。”

方輝：……

到了酒店正巧遇上蘇漫漫，對方臉色發白，穿著厚外套手裏拎著個塑料袋，一股股臭味從袋子裏飄出來，張小僵嫌惡的皺著眉掃了過去，蘇漫漫戒備的看了眼，拎著袋子快速開了門進去了。

九仙臉紅紅的說：“是蘇漫漫啊！”

“你很喜歡？”張小僵正想嚇唬九仙的，這女人肚子裏有陰氣，最好還是不要靠近。

九仙搖搖頭，“我爸很喜歡的，要是你能要個簽名照……”

“算了，你爸喜歡也好。”張小僵聳聳肩，打了個哈欠有些困了，“我先去睡了，明天我戲份就會殺青，到時候帶你們玩玩。”

雖然他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，不過爸爸說了朋友來還是要招待下的。

九仙是夜貓子，每天七點到淩晨直播，今天請了假，明天還要去機場拿行李買電腦。

第二天一早張小僵睡眼惺忪的去片場，一直到下午三點才殺青，《道士》正式結束拍攝，張導大方請整個劇組吃飯唱K，張小僵給白琛打電話，那頭說正在挑電腦安裝。

“你們忙吧。”張小僵掛了電話，感嘆九仙還真是熱愛工作的好少年。

劇組聚餐從六點一直到十點，又去KTV唱歌，張小僵吃完飯就犯困，現在去唱歌他寧願回家睡覺，不過方輝在旁說他是主演，好歹給張導面子去一下，然後再撤，大家相處兩個多月，這一聚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見……

“我去。”張小僵被念叨煩了，不過說真的還是有些懷念劇組人的。

這話在聽了兩首歌後，張小僵只想說好聚好散，趁著鬼哭狼嚎喊麥聲，張小僵拿了片西瓜默默出去了，方輝還在裏面被人灌酒。

唱歌地方與酒店有些遠，外面街道涼風吹面人一下子就清醒了，張小僵打了車往酒店走，兩邊的樹木景色倒退，突然一只黑色的影子入了他的眼中。

“等一下。”張小僵看著前面的影子，蘇漫漫？

對方戴著口罩帽子，捂得嚴嚴實實的，正在打車，張小僵看到蘇漫漫上車，想了下反正明天不用拍戲，過去看看好了。

“跟上前面的車。”張小僵收斂了身上的氣息。

車子很快匯入車流中，穩穩跟在前面車後，開了快一小時終於到了，兩邊的路燈散發著幽幽的光，樹木斑駁影子，前面車輛停了，蘇漫漫從車上下來。

“這是什麽地方？”

“墓園，郊區最大的墓園。”司機有些發毛。

張小僵從口袋掏出三張遞給司機，“熄火。”

在車上坐了快一個小時了，司機有些不滿想走人，張小僵現金全給了，沒辦法又給司機轉了五百，這才等著，過了大約十分鐘，蘇漫漫終於從墓園出來了。

張小僵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股腥臭味，他視線移到了蘇漫漫手上，果然多了個塑料袋。

“可以了，回酒店。”

張小僵率先一步到了酒店，回房間時遇到了才回來的蘇漫漫，這人見到他遮遮掩掩的藏著塑料袋，快速進了房間。

“這女人都不照照鏡子嗎？成了什麽鬼樣子了。”

“誰成了鬼樣子？”程北敬隨著張小僵目光看去，“蘇漫漫？”

張小僵哼了聲：“我都沒說你就猜出來了？”

程北敬好笑的想揉小孩腦袋，說：“知道你今天殺青，本來想找你慶祝的，沒想到電話打不通，現在都淩晨一點了，擔心你才過來看看的。”

張小僵有些不好意思，開了門笑嘻嘻說：“敬哥你最好了。”

“順心喊敬哥，不開心了就程北敬。”程北敬搖頭失笑，跟小孩進了房間，這才說：“最近蘇漫漫狀態不對，進度一直不順利，化妝師也很不滿，每天給蘇漫漫上妝都要很久。”

肉眼可見的蘇漫漫老了。

網上有狗仔拍到蘇漫漫近期照片，網友都在說蘇漫漫這是整容後遺癥了，估計過幾天要去修修補補的。

“剛開始覺得她是受害人，現在覺得蘇漫漫跟背後人一定認識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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